迷途小猫

本章为过度，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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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风流（第十章）

谢怜把通过为亡者度魂，并收集魂光来给魏无羡塑魂的方法，以及希望江澄能够成为度魂仙官的想法告诉江澄后，并没有立刻得到江澄的答复，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江澄与魏无羡之间的发生的那些往事，即便是他这个旁人听了都会觉得唏嘘不已感慨万千，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何况那两个当事人？

江澄心中对魏无羡到底还有没有恨和怨谢怜不清楚，但是他活了千八百年早已阅人无数，因此看的出来江澄对魏无羡的想法和感情是非常复杂的。江澄的心中应该有个死结，除了魏无羡无人能解，他担心魏无羡的安危却又碍于心中的结而无法直白的表达。其实，谢怜看得出来江澄与魏无羡是想要对彼此坦露心迹的，然而却又担心被对方无情的拒绝便将真心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生怕稍不留神就会被摔得粉碎。尤其是江澄，他之前似乎伤的太深太透，以至于将整颗心都包上了坚硬的外壳锁在封闭的盒子里独自哀叹蹉跎，一丝缝隙都不愿打开，仿佛生怕被那团名为魏无羡的红色烈火灼伤。谢怜素来心地善良，悲悯众生，他为江澄和魏无羡感到惋惜，总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走到这步田地，所以他想如果能够促成此事，或许这二人的关系就会迎来转机，最好是能够冰释前嫌，重修旧好，若真那样绝对不失为一桩美事。

江澄的表情一直阴晴不定，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纠结，可以看得出内心正在经历激烈的挣扎，谢怜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大松了口气，会纠结起码能够表明事情还是有希望的，而且希望还不小。

最终江澄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只说需要时间仔细考虑清楚，然后便与谢怜道别回到天界去了。

他前脚刚走，一直躲在内室的花城就走了出来，他从背后将谢怜温柔的拥在怀中，轻轻的唤了声“哥哥”，谢怜这才从万千思绪中走出，回头冲花城恬淡的笑了笑，“司明君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轻声说道，“我真希望他跟魏贤弟能够重归于好。”

“既然是哥哥希望的，那三郎便要尽力促成才行。”花城用鼻尖蹭了蹭谢怜的脸颊，惹得谢怜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此事不能勉强，还需他心甘情愿才行。”

“嗯，哥哥放心，三郎有分寸的。”花城将谢怜的双手握进掌心，轻轻的揉捏着谢怜柔软的指腹，“哥哥要不要和我打赌，赌这江澄愿不愿意帮魏无羡？如果哥哥赢了，我便答应今晚哥哥在上面，如果三郎赢了，那三郎一定会尽心全力的将哥哥侍奉的舒舒服服，如何？”

谢怜被如此露骨的情话挑逗的面红耳赤，担心再这样耳鬓厮磨下去恐怕就要擦枪走火，他顾及着客房里还躺着一位，忙从花城的怀里挣脱出来，“不赌，三郎运气好，每次都是我输。”而且这赌约怎么听都是我吃亏好嘛……

花城知道自家爱人脸皮薄便收敛了一些，不再有其他小动作，只甜笑着看着谢怜道，“这次难说，我觉得哥哥的赢面可能大一些。不过哥哥，魏无羡刚才怎么突然就晕了？”

“呃……”谢怜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像是吃了我早上新做的冰清玉洁丸。”

客房内，魏无羡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嘴角不停抽搐，心道以后大嫂亲手烹饪食物打死也不吃了！同时又由衷的敬佩大哥果然生了一副鉄胃！

 

江澄回到紫云殿后就再次进入了深度冥想、神仙不觉的状态。他把在菩荠观与魏无羡相见的经过又重头到尾反反复复的回想了好几遍，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谢怜猜的没错，已过去这么多年，江澄早已将过往发生的一切看淡，他找魏无羡也不是为了要当面指责或是对峙什么，他跟魏无羡之间就是一笔糊涂账，谁对谁错，谁欠谁更多根本算不清楚。只是当得知真正的魏无羡尚存于世，而与蓝忘机紧密相随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个分得了魏无羡一魂一魄的莫玄羽的时候，江澄就有些不淡定了，他突然很想知道当年在观音庙中自己声泪俱下的说了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是被现在的魏无羡听到得到怎样的回应，他更想知道魏无羡前几日对金凌说的，以及今天发疯时对自己说的这几句“对不起”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虚情假意。

想到这些，江澄猛然站起身来，把躲在墙角偷偷观察他的白羽、紫苑及众仙娥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你说咱们仙君这是怎么了啊，自从前些日子下了趟凡，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其中一位小仙娥捂着胸口小声说道。

“是呀，总是心神不宁、神思恍惚的……”旁边一位小仙娥翻着眼珠接起话来，“好像总是在想着什么人似的。”

“诸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厨房的伙官搓着一双肉手神秘兮兮的说道。

“当讲当讲，快点讲！”

“咱们仙君他，是不是思春了？”

白羽闻言一个趔趄，抬脚就给了伙官屁股一下，“思你妹夫啊，闭嘴吧你！”

角落里叽叽喳喳，江澄却因为一门心思想着魏无羡的事而全然没有在意。经过了半晌的思想斗争，他心中的天平正慢慢的向着魏无羡这一方倾斜：既然想要知道答案便亲口去问，既然想要给他帮助就亲自去做。江澄觉得自己之前因为不想放下自尊和骄傲，才会与魏无羡生出那么多误会，以致两人最终惨淡收场，所以这次他决定去亲自求证，以求不再重蹈从前的覆辙。

 

侍从禀报“司明仙君求见”的时候，天君正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御花园中与玉兔玩耍，小小的娃娃长的白白嫩嫩，清俊秀丽的眉眼像极了他的父君。前几日物华仙君送来了几只雪白的兔子，长长的耳朵蔚蓝色的眼睛，样子甚是可爱。小太子爱不释手，时刻都想抱在怀中，可是兔子怎会是让人乖乖抱着的脾气，三挣两挣便能从小太子手中跳脱跑的没影。小孩子精力和体力都很旺盛，此刻正兴奋的追着兔子满园子跑，却不注意一头撞上了刚刚踏进御花园的江澄的小腿上，立刻“哎呦”了一声险些栽倒在地，江澄见是小太子忙伸手护住，然后蹲下身仔细的查看有没有受伤。小太子倒是很皮实，冲着江澄“咯咯咯”的笑，边笑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上江澄的脸颊，奶声奶气的说，“叔叔你长的真好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蕴儿，不得无礼。”天君的声音自前方响起，江澄忙起身向着缓步走来的天君行礼，“司明拜见天君。”

“嗯。”天君在他面前站定，点了点头。

“父君，我想跟这个叔叔玩。”小太子一把抱上江澄的腿肚子仰头天真无邪的看着天君。

“呵呵，天子殿下真是可爱。”江澄看着他不禁想起了孩提时代的金凌，也是这般天真可爱，于是笑容和眼神都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许多。

“这孩子一向顽皮，司明莫见笑。”天君假装绷着脸，对小太子说道，“父君与司明君有要事要谈，你随阿月他们去找兔子吧。”他说完便唤来婢女吩咐她们将小太子带下去。小太子被婢女领着三步一回头的看向自己的父君和江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江澄看着心中不由得更加温暖许多。

“我听说，你在凡间有个外甥，而且还是你从小带大的？”

“是有个外甥，现已长大成人了。”

“你上到天界这么久，想必对他十分想念吧？”

“有时候会，不过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心满意足了。”

江澄跟着天君边在御花园中散步边闲话了些家常，而后便来到了天君的御书房中。

天君在主位上坐定，吩咐侍从为江澄送上了一盏清茶，“这茶是前几日星云天尊送来的，叫做‘莲沁’，说是从凡间一个叫做‘云梦’的地方得来的，我知你在凡间的家乡便是云梦，所以特意请你来帮本君尝尝这茶是不是真品，省了被那老东西诓骗了。”

江澄端起茶盏先是闻了闻味道，然后又小呷了一口，口中顿觉莲香肆意，于是点了点头，“天君请放心，这茶确实是我家乡名产‘莲沁’。”他浅笑道，“此茶制作工序相当繁复，需取盛夏开放的第一茬莲花的贴蕊花瓣为主料，经过脱水、晒干、凝香，再与茉莉、雏菊、蔷薇、山茶等几十种花的花瓣等一同炒制，再至于干燥的地方储存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制成，而且若是用冬天的雪水煮之则味道更佳。”

“哦？竟还有如此妙法，下次本君要试一试。”天君听完江澄的话便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对了，你今日找本君所为何事？”

江澄将茶杯放到身旁的木桌上，正色道，“司明前来是想找天君商量件事。”

“何事？”

“司明近日在处理公文的时候，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困惑，就是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凡间百姓所祈求的哪些是真正的困难哪些又是虚假捏造，自己是否真的帮到了该被帮助的，司明心里总是想弄个清楚。司明虽掌管司法刑律，但也知道凡间多有不公之事，错案冤案年年都会出现许多，但往往只有等到发生才能得到消息，所以司明在想，是否是因为站的太高离得太远，被层层迷雾蒙蔽了视线，所以才无法了解到许多事情的真相。因此司明想下凡游历一番，体察凡间民情，为心中所困寻找解决之法。”江澄一口气把想好的一套说辞讲出，说实话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天君，故而心中有些忐忑。

“下凡游历，体察民情？”天君闻言蹙了蹙眉，“可是即便你在凡间见到了不公之事，按照天庭的规矩也是不可插手相助的。”

“司明知道，而且这也不是司明的主要目的。”江澄尽力保持着镇静，平稳的答道，“司明其实是想通过此次游历，多聆听百姓之声，多了解各地律法的优缺之处，以便将来在处理公文时能够参考借鉴，并助我改进不足之处。”

“嗯，你这一点倒是说的正确在理。”天君点了点头，眉头舒展，“你想游历多久？”

“三个月，不知天君能否批准。”

“倒不算太长，而且下凡历练也是仙官的工作之一，只是你一走，公文如何处理呀？”

江澄见天君多半同意了，立刻松了口气，“白羽和紫苑已跟随我多年，成长迅速，现在都可独当一面，简单的公文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处理，至于复杂的那些我会让他们下凡送到我手中，由我亲自处理，还请天君放心。”

“如此便好，明日我便让文华拟好‘通神令’给你送去。”

“谢天君。”

江澄走后，天君踱步到门口望着紫色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直侍奉在侧的贴身文官对于他的这一决定感到十分困惑，思量再三终于问出了口，“天君，您明知司明下凡其实是为了那近绝鬼王，却为何还答应他的请求呢？”

“那近近绝鬼王名叫魏婴，字无羡，生前是司明的师兄，在司明还是江氏宗主时与他纠缠颇多。”天君收回视线重新坐回桌旁，喝了几口清茶，“司明自从六合山归来就一直心事重重，本君猜测定是与那魏婴有关，他的心中有节，执念不消，即便我此次没有答应，以他的性格八成也会偷偷下界，所以我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下去。”

“可是，属下有点担心，恐司明会被那近绝影响堕入魔道。”

“这个我倒是不太担心。”天君语气笃定，“江澄早年在凡间经历了种种不公之事，倘若有心早就成魔了。”

“天居说的极是。”

“而且，我此次放他下界也是存了一点私心，那魏婴虽然一直本本分分，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终究是个凶险的存在，所以我希望司明能够谨记自己的身份，成为约束他的一柄剑鞘。”

侍从闻言恍然大悟，“天君果然思虑周全。”

天君又为自己添了杯新茶，望着浮在茶水上淡紫色的莲花有些出神，“另外，昨日血雨探花来找过本君。”

“血雨探花？”侍从心中一惊，“他消停了300多年，怎么会突然找您？”

“哼~”天君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他来跟我谈条件，只要放司明下界去找魏婴，就答应将留在功德墙上的“功德颂”由500年改为400年。”

“这，天君，看来那魏婴与血雨探花关系匪浅呀。”

“所以，我更要让司明下去盯着他。”天君放下茶杯，神情恢复了威严，“而且我也会暗中盯着他们，倘若真出了什么问题，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得知江澄即将下凡游历三个月的消息，紫云殿中顿时一片愁云，几个小仙娥一想到将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自家英俊潇洒的仙君大人，便都一个个的垂头丧气起来，连脂粉都没心思涂了。白羽和紫苑更是忧心忡忡，生怕江澄在凡间照顾不好自己，又怕他遇到什么危险，就一边帮江澄整理行囊一边不停的唠唠叨叨，最后扰的江澄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上案几，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呃……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关心我，但我乃仙官又修为上乘，怎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属下们的反应让江澄有些烦躁，但同时也非常感动，“我好歹在人间活了三十多年，经历过的事情远比你们多了许多，所以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会照顾不好自己……那个紫苑啊，你别再往我的乾坤袋里塞衣服了，哎……再说了，咱们不是也会时常会面吗……我说白羽，你也别再塞丹药了，太多了啊……”

“仙君，您肯定只在凡间待三个月是吧？不会再多了是吧？”紫苑噘着嘴，不放心的问。

“是的，只待三个月。”

“仙君，您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或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一定飞快赶到！”白羽看起来倒是比较沉静，只是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舍。

“我知道，你们就放心吧。”江澄有些头痛，这两个孩子真的比当年的金凌还要粘人，“你们好好看家，照顾好小光，知道吗？”

“嗯！”白羽和紫苑重重点头。

“另外，一定仔细着别耽误了给我送公文。”

“仙君请放心，我们一定牢记您的嘱托。”白羽拍着胸脯说道。

“对了仙君，关于泽州司明观神像被毁那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置？”紫苑的情绪有些激动，“竟然有如此胆大忤逆之人，连神像都敢亵渎！”

江澄倒是比较平静，“这有什么，倘若民怨至极连皇宫都敢一把火烧了，更何况是一尊神像？我知那人已被下狱，在我看来神像被毁不是什么大事，相比之下我更关心的是那人为何要这么做，所以此番我下凡之后第一件要做事的就是要查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两日之后，天君果然差人送来了“通神灵牌”，而就在江澄走出南天门独自下界的同时，魏无羡却偷偷潜入了泽州府的大牢之内，满脸怒容的出现在了毁坏司明神像的罪魁祸首——赵子旭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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